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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县美食农家饭

操持贫寒农家的吃喝,得有点儿手段。母亲生前,就操持得很好。

在我们兄弟四个结婚前,全家六口人。为了这六张嘴,母亲没少动脑筋,伤身体,想尽了一切办法。

最简单的食物,馍(馒头)管吃饱,也不容易。父亲是工人,户口在县城,家里没地,收入又低,每天还要从家里拿馍到工厂吃。家里的地就四亩多,每人不到一亩。每年一季小麦,收成好的话,多斤,每月全家能吃的不到斤,每天全家能吃的不到6斤,满打满算,一人一天1斤小麦,磨成面粉,每人每天就8两了,一顿每人不到3两面。我们四个儿子到了青春期,面就不够吃的了。

母亲当然清楚这个现实,就想了很多法子去凑。到打面房磨面时,母亲就和老板反复商量多磨几遍面,人家磨两三遍,我们磨五六遍,希望多出点儿面。再多的话,老板就更不答应了,因为费电、耗时。磨了五六遍的面粉掺合在一起,有点儿黑。我们从小吃的面粉就比别人家的黑一些。第一遍的白面,只有到过年包饺子的时候才能吃到。

待夏天小麦收割后,拿四亩地,种红薯、南瓜、玉米、大豆、绿豆等有产量的农作物,用这些杂粮来弥补亏空。

能吃饱了,还要吃得好点儿。母亲又想了不少法子,拿出九分地专门种蔬菜吃。就拿我们常吃的辣萝卜丝来说吧。秋冬季拔出的红皮白瓤大辣萝卜,辣中带甜,汁多,爽口,母亲还能做得好吃。一次一个大辣萝卜,洗净,切成丝儿,放在一个小铝盆里撒点儿盐,用手一抓,让盐分浸入辣萝卜丝里,再撒上自家种的香菜丁和大蒜丁,加酱油、醋、香油一调,味道好极了。我们弟兄四个就着这点儿辣萝卜丝,每人能吃下两个馍。

母亲最拿手的面食是水煮面条,加点儿盐;水煮面饼子;鸡蛋花儿面鱼儿。这鸡蛋花儿面鱼儿,全家都爱吃,有点儿像汪曾祺《闲事闲民》里那个活庄子做的拨鱼儿。母亲能把一大碗稀面(里面加了适量盐和香油)用一根筷子赶到沸腾的开水锅里,所有的面鱼儿都像蛙鱼大小,白晃晃地在锅里翻滚,快起锅前,潵上两个鸡蛋化成的花,满满一锅白金色,热气腾腾,甚是好看。每个人趁热来两碗,闻着香气,抽流着舌头就吃上了,还不够,就再来一碗面汤,直吃得浑身热流翻腾,脸色发红,两手滚热。

日常改换口味,母亲还能时不时地给家里人一人来一叠油馍。油馍由两张烙馍,中间夹上葱花、鸡蛋、香油、盐,放在三足的铁鏊子上,用柴火加热而成。全家人闻到油馍的香气,嘴里都叽里咕噜的,涎水连连。小时候,我常帮母亲翻烙馍。母亲和好了面,揉一揉,增加劲道,再把面滚成一条长龙,顺手揪成一个个鸡蛋大小的面团,每个面团揉成圆形,用擀面杖擀成一张薄面皮,再用擀面杖一挑放在铁鏊子上,我已烧着柴火等待,趁火候用长竹签翻两三下这张面皮,就差不多熟了,个别边缘生分的,额外在鏊子上重点照顾一下,就熟了。整个过程也就一分多钟。烙馍好了,油馍也好了,每人一摞油馍,不够的话,再吃两张烙馍,不用吃菜也就饱了。如果嫌干的话,再喝一碗大米汤,就赏圆了。

小时候,一般都是到了年底,才能吃到饺子。那是全家的压轴食物。我在外面上学时,一到过年就想起母亲做的饺子,嘴里直泛涎液。现在吃饺子不稀奇了,从前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大事儿。莫言在文章里也提到吃饺子的趣谈,我能心神领会他文中的意蕴。

母亲做饺子,自己剁馅儿。买七八斤五花肉,去掉肉皮(另外做皮冻),用刀切成碎丁儿,加二十个左右家里种的大辣萝卜,一把大葱,二斤生姜,二斤香菜,适量的盐,一点点儿堆在院子里的案板上,用刀乒乒乓乓剁上三个小时,母亲剁累了,再换我们几个轮流剁,直剁得馅儿颜色一体含混,黏黏糊糊,做够一大面盆的量,才算结束。每次包饺子前,在盆里拨出适量的馅儿,撒上五香粉、酱油、香油,包一大柴锅大饺子。

第一碗饺子,在灶台口地面上滤出里面的一些汤,供灶姥爷吃;第二碗,在厨房门口地面上滤出一些汤来,敬老天爷,再端给父亲吃。最后,才轮得上母亲和我们弟兄四个吃。每个人吃上三四碗饺子,连吃带喝,那是一年最痛快的时候。

从除夕到正月十五,全家能吃三五顿饺子,其他的饺子要供家里来走亲戚的客人吃。来了客人,母亲还会把家里养的老母鸡杀上三五只,炖上三五条红烧大鲤鱼,待客,我们也能跟着吃几块鸡肉,吃点儿鱼肉,喝点儿鱼汤。

除了这些食物,母亲还会包包子,包糖馒头,炸丸子,叠米花糖,做炒面,做贴饼子,做菜盒子,做棉花灯,烧各种稀饭,炒各种新鲜蔬菜,尽可能地满足我们的胃口。

多年以后,我才明白母亲操持家务的不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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