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邦身高七尺八寸(约cm),生得广额高鼻,颜貌如龙,须髯甚多,日角斗胸,龟背龙股。吕公识人无数,见刘邦相貌不凡,当机立断,将儿女吕雉许配给刘邦,这一年刘邦35岁,吕雉20岁。
刘邦常带着手下吆五喝六,县城一帮小吏也惟命是从,吕公一家算是在沛县真正立足,吕雉为刘邦生了一女刘氏(鲁元公主)和一子刘盈。
刘邦公务繁忙,常押解囚徒前往关中,一去少则数月,甚至跨年度,与吕雉聚少离多,别鹤孤鸾。
一次刘邦押送壮丁去关中,途经丰县,卢绾兴高采烈地同行。这些年只要刘邦外出公干,卢绾几乎是如影随形,就算刘邦呆在沛县,卢绾也常从丰县赶来相聚。
刘邦卢绾来到咸阳,但见六街三市,车马行人,往来如织,高楼大厦,栋宇连云。入夜则万家灯火,密若繁星,说不尽富丽繁华,真是帝京景象!
恰好秦始皇出行,刘邦卢绾站立在马车上,远远望见车盖。卢绾比刘邦矮半个头,面容俊秀,长发飘逸,四十岁看似却只有二十多岁。卢绾面相和善,人中上窄下宽,两个嘴角上扬,即使严肃时看起来仍在微笑,是那种无论男女都爱看的脸型,极具亲和力。
刘邦望着依稀可见的秦皇车盖,长叹道:“大丈夫当如此也!”
卢绾在一旁冷道:“皇帝、三公、九卿、太守、县令、军司马、太史令、军侯、县尉、百夫长、小县长、郎中、小县尉、泗水亭长。”卢绾把每个品级的官职或军职选了一个念出来,故意在亭长前面加了泗水二字,讽刺刘邦一个第十四品的官员,连羡慕秦始皇的资格都欠奉。
刘邦却不以为意,反而内心涌入一股暖流,搭着卢绾的肩膀笑道:“我若得了天下,分一半给你。”这是一种语言的艺术,当别人讽刺你,便把他拉入同一阵容。
卢绾果然不再唱反调,笑不露齿道:“听说北方战事紧张,匈奴来去无踪。你若真做了皇帝,我愿为燕王,没事抓几个匈奴人给你看看,是不是长了翅膀。”说完两人望着秦始皇车盖方向,大笑不止。
公元前年七月,49岁的秦始皇驾崩,46岁的刘邦心目当中“大丈夫当如此”的主角没了。
十月,刘邦押送数百壮丁前往骊山服役,刚走到临近的丰县就跑了不少人。秦始皇就像每人头上的一道符,人死后符也没了,天下苦秦久矣的反抗情绪爆发出来。刘邦没有办法,索性解散队伍,带了十几个死忠,在芒砀山落草为寇。
芒砀山不是名山大川,面积约16平方公里,有小山丘20余座,最高海拔约米。芒砀山虽不高,但周边也没有什么大山,其北、西、南三面数百里一马平川,东面也要到萧县附近才有山脉。从芒砀山到济水,无险可守,古人如此形容砀郡:“芒砀山雄峙于前,济水襟带于后”。
芒砀山位于泗川郡与砀郡交界处,属于砀郡。秦朝时各郡县都苦于招募和押送囚徒或戎卒,几乎所有郡县的人手都捉襟见肘,砀郡不可能派人去抓捕泗川郡的逃犯,泗川郡也无力去砀郡抓人。我国名山大川数不胜数,在刘邦发现并利用芒砀山前,这里确实籍籍无名。在反秦战争中,刘邦多次利用芒砀山的地形袭击秦军。楚汉战争中,彭城之战刘邦惨败后也是逃往芒砀山方向。刘邦称天子后,将陈胜尸体移葬到芒砀山。汉景帝之弟梁王刘武,也是葬在芒砀山,可见此处对汉朝的意义。
这个冬天,刘邦躲在芒砀山,不只是身体难熬,心理上更度日如年,不知道路在何方,难道后半辈子真在芒砀山打家劫舍?刘邦盘算过,像张良那样,做个东躲西藏的侠客,浪迹天涯。但刘邦已有二子一女,很难割舍。
刘邦每次从沛县去关中押送壮丁,途径第一站就是丰县,卢绾每次都跟随左右。卢绾与刘邦虽是同龄人,家境相似,但卢绾是独子,刘邦好歹有兄弟传宗接代,年轻时不务正业父母倒也没有催婚。卢绾是独子,他有夫人,有子有女,却只要刘邦一个招呼,毫不犹豫就抛妻弃子追随。这世上还有谁,兄弟感情胜过刘邦卢绾,即使后来刘关张三兄弟也未必。
这次卢绾与人进山狩猎,两人错过了,不过刘邦在丰县派人给卢绾留话,让他随后赶来。在芒砀山,刘邦又派人到丰县通知卢绾,自己落草为寇了。
这日百无聊赖,刘邦躺山坡上晒太阳。只见一个步伐矫健的人率众从小土坡下方迎来,玉树临风,旗开得胜,正是刘邦一生最好的兄弟卢绾。
如果卢绾不来,史书上或许不会有刘邦。丰县的卢绾来一起落草为寇,沛县的那些兄弟,却一个都没来,亲疏关系,高下立判。
东去春来,47岁的刘邦依然没有方向,此时说反秦,简直痴人说梦。远的不说,刘邦的岳父吕太公就不会同意,他家财万贯,绝不会陪刘邦赌上整个家族。而且在沛县,刘邦敬仰的土豪王陵、雍齿,都有很大的势力,不可能屈居刘邦之下。县府这边,好友萧何、曹参职位都不高,县令是秦人,但县尉是泗川郡人,能召集到数百号人马。
竹扇心微凉,悠悠夏日长。刘邦躲在山里,打打猎物,百无聊赖。这时候泗川郡南部,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。
公元前年七月,两名都尉(军职四品)率九百名正卒前往渔阳(今日北京密云西南)戍边,防备匈奴。一路阴雨连绵,沿途积水,跋涉难行,队伍困在大泽乡,按秦法正卒变囚徒,面临长久劳役。
屯长(军职十四品)陈胜和吴广在蕲县大泽乡(安徽宿州东南的刘村集),以扶苏和项燕的名义起兵,斩木为兵,揭竿为旗。陈胜自称将军,吴广自称都尉。
陈胜军沿途不断壮大,到陈城时已拥有兵车六七百辆,骑兵一千余,步卒上万。当月陈胜就在陈城称张楚王,吴广为假王,国号为“张楚”,意为“张大楚国”。
九月,刘邦和卢绾率一百多英雄来到沛县城下,县令关起城门,逮捕萧何、曹参。沛县的几大土豪,王陵、雍齿、吕泽、冷耳,与刘邦里应外合,击杀沛县县令。
刘邦比陈胜先出事,却躲在芒砀山长达11个月,直到陈胜这个出头鸟出来,才敢起兵。